2018/2/19

(9)春3 旋律裡的曙光

相關碎碎唸寫在(3)

以下正文。

(9)春3 旋律裡的曙光

三月初春暖乍寒時,振翅學園舉辦一年一度的畢業典禮,下個月則是新生入學。再過一個月,宮野紗音、花椿華蓮等人就要成為三年級生,並和導師討論未來畢業後出路;再一年,就換她們要上台從學園長手中取得畢業證書。

紗音很早就得知設樂推薦上了音大,而紺野亦有九成把握考上一流大學,就等著放榜日期到來。在兩位學長都考完之後,她曾經在校外和他們一起去吃飯當做是慶祝,那天可以說是設樂第一次吃速食,還對於沒有刀叉這件事大驚小怪過,引起隔桌人的側目。

至於典禮上的畢業生致詞,理所當然是卸任之後仍被學弟妹信賴的前學生會長,也就是紺野玉緒上台發言。

紺野的致辭看來觸動了台下學弟妹的心弦,甚至有人在人群中回應他。那個聲音,似乎是從櫻井琉夏口中發出,在他週遭的學生們笑得最勤,紗音甚至看到櫻井琥一用嘴型說著「笨蛋琉夏」。

紗音也因此笑出聲音,稍微沖淡了她心中因為兩位學長即將離開學校所產生的感傷,能夠帶著笑容看著紺野領取畢業證書,走下講台。畢業生一個個走上講台,從學園長手中取得裝著畢業證書的圓筒,她還是在設樂出列時第一眼補捉到他的身影,看著他走上台接過畢業證書;即便她在校外早就見過他無數次,但此時此刻那張接過證書的凜然側顏,仍舊深深烙印在她心中,久久不能磨滅。

她原本以為,會因為看到他領到畢業證書時而流淚。然而她沒有,想起去年文化祭上他對她說過「不管是明天或後天,一通電話就能夠聯絡到對方,這一點是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的。」因此她還能夠保持笑容,直視設樂接過證書那一幕。

看著他走下台,在最後一批人上台領取證書之前,紗音露出些許苦澀的表情,找了個藉口溜出禮堂。祐一看到了、奏看到了、華蓮看到了、美代、櫻咲,甚至是紺野玉緒都正好回過頭,看著她帶著無奈的笑,回頭望了禮堂後便離開那一幕。

她想到等等將要開始自由照相時間,勢必會有許多人過去要求合照。對許多人來說,都是最後一次看到設樂在學園裡出現。她在台下,聽就到許多學長、同學以及學弟妹在細聲說著再也聽不到在校園裡流瀉的琴音。

到現在,紗音也不明白,是否還有機會近距離坐在他身邊繼續聽琴。那個位置,究竟會為誰而保留?仔細想想,她其實從來不知道他的生活圈裡有什麼人。他除了紺野以外的熟人,她也一個都不知道;相反的,設樂雖然名字跟人對不起來,仍知道紗音最要好的朋友是誰。談不上公平與否,只是一點難以言喻的失落而已。

現在大多人都還在禮堂裡頭,校園裡僅有寥寥幾十人在校內各處逛著。紗音原也打算隨意在校內到處逛,走一走,卻又不由自主走近當初和他第一次進行交談的音樂室。拉開教室拉門,那架她早已看慣的黑色鋼琴,仍舊靜靜佇立在教室中央。回想起第一次說話的場景,那絕對稱不上是次愉快的會面;然而設樂後來對她表明要回 歸古典樂界時,告訴她首次對話時她的話他莫名地聽了進去而不感厭惡。在這二年來的相處裡頭,她明白了設樂是個直接的人--大部分的時候是,表面上拒絕,之 後卻真的照她的請求做了。嘴巴很惡毒,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。

她不會彈鋼琴,也沒帶吉他一起來參加畢業典禮;她走近琴旁,伸手將琴蓋打開,望著黑與白相間的琴鍵,哼起在音樂室裡一向會聽見的旋律。那首促成她和他認識的敘事曲,已然成了紗音心裡頭無法磨滅的記憶之一。未來,那架琴仍會有無數數不清的人使用吧;那始終並不是專屬於誰的東西。

雖然這麼想非常不道德且對不起設樂,她還是感謝那個,當初讓他一度遠離古典樂世界的那個人。如果沒有那個人,她不會聽到學長所彈奏的琴音,不會認識他,不會慢慢和他熟稔……如今也不會,對他懷抱戀慕之心。

一點點也好,她想趕上他,成為足以站在他身邊,成為足以讓他自豪的人。不過,她並不奢望那會是以戀人的立場。二年來,她深刻認知到,設樂對她來說,是個認識就已經不可思議的對象;更何況是成為了朋友;她不奢求比起熟識來說更難以實現的奇蹟。

在琴椅上坐下,她伸手觸碰琴鍵,感覺那上面還殘留著設樂指尖的記憶;她從最左邊的琴鍵,一路按到了最右邊。由低到高,一路將她的心情沉澱下來,每一個他曾彈奏過的按鍵,每一個按鍵所發出的聲音,她用盡全力想記在腦海裡。

轉頭望向窗外,天氣恍若也為畢業生欣喜般風和日麗。

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,是祐一發郵件問她在哪裡,也告訴她禮堂裡已經人潮散去,中庭充滿了照相人群。她笑了笑,回覆在音樂室裡。隨後她不再觸碰琴鍵,雙手輕握著放在大腿上,從音樂室窗戶望出去,陽光從外頭樹上枝葉間照射下來,尚非灼人的春陽一片片隨著微風改變照射的角度,紗音不覺有些暈眩。

禮堂裡正式結束了三年級生的畢業典禮,設樂跟著人群離開,到了中庭。他原本以為很快就會找到那個學妹,看到了她兄長,也看見了其他似乎有印象的學弟妹們,就是沒看到那個他想找的人。

紺野玉緒見到他左顧右盼著,走到他旁邊,明知故問地笑著說道:「啊咧,設樂在找什麼人嗎?」

設樂停下腳步,瞟了發問的那個人一眼,哼了一聲回應:「你覺得我是在找誰?」

「呵,你自己知道,不是嗎?」他毫無惡意地回道。

「那你問這問題幹麻,沒有意義。」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。

「只是想問一下而已,」紺野答道,「我剛才在禮堂裡剛好看到她離開,本來想說一下子就回會來,沒想到一直到典禮結束後都沒看到人。」

「你一直在注意她?」設樂沒發現他自己已經承認是在找尋宮野紗音的身影。

「我的意思是因為沒看到她來找你,推測大概是從典禮中間就沒再回來。」他推推眼鏡,又問:「你覺得她會在哪裡?」

「為什麼你要問我這個問題?想找她的話,你可以自己去找。」

「因為,」紺野依舊笑著,十分自然地開口:「我想你比起我更了解她。」

一句話裡面,隱藏了很多意思。有就照字面上的那個意思,也有在話語之間的意思;紺野其實是想說:你應該知道,她喜歡你吧?紗音那個樣子,只要稍微用點心不管 誰都看得出來,她喜歡的人是誰。不過兩個當事人,表面上都當做沒有這回事。也許別人真的看不太出來設樂究竟在想什麼,和他相處三年,維持著友誼的紺野卻能夠稍微了解。

他的態度,已經比什麼都來得能夠證明。

「比起我來還有更了解她的人。」設樂偏過身子,用眼神示意祐一他們。

「設樂,你應該懂我在說什麼。」紺野垂下雙眸,語氣十分認真。

「……。」他沒把眼神轉回來,亦沒回應對方的話。即使第一句他還聽不出來紺野是什麼意思,對方加重語氣強調時,他已經明白了;因此他並沒打算回應。

拍照人群的騷動終於也注意到了他們兩人,開始有人在遠方叫喚他們的名字,要叫他們過去拍照。有的是學弟妹,有的是三年來的同學。裡面有很多人,是他這三年來幾乎沒什麼交流的人,但臉上都掛著感傷的表情,有的女生更是一副剛哭過的模樣。

對這種情況,設樂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。明明是該高興的日子而不是世界末日,也不是在這裡地方分開後就永遠無法再見面,卻有很多人在哭,彷彿明天之後就再也無法相遇。那個學妹也是這種感覺嗎?所以之前她才會在文化祭上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嗎?

「設樂,一起去照個相吧;我們同學三年卻沒什麼一起照相的記憶呢。」

嘆口氣,他說:「明明就有畢業記念冊了,為什麼還特地要在這裡拍照呢?」

「別這樣說,就當作是在學校最後的記憶吧。」

「嘛……今天的確是最後了。」他低語,接著對紺野說道:「也好,就陪那些傢伙鬧到夠吧。」

當兩人走向同班同學時,半路被其他學妹攔截,她們說:「啊,紺野學長,等等也請跟我們一起照相!」

「好、好,當然沒問題。」紺野笑著應道。

另一邊,則是同樣是畢業生的其他人朝設樂說話:「啊,設樂君,可以一起照張相嗎?說起來以後就沒辦法再聽到你在學校彈鋼琴的聲音了呢。」

這句話一出,其他人突然也開始附和:「對啊對啊,一直以來都能夠聽到那麼棒的琴聲,以後聽不到了真的很可惜。」

紺野望向設樂,看對方臉上沒一副不耐煩的模樣,暗暗鬆了口氣。他想,這也是那個學妹的功勞之一。

他沒有拒絕那些人的拍照邀請,和紺野一同跟班上同學合照後,兩人便分頭去和其他學弟妹們拍照。他一再地聽到別人一臉可惜地對他提起鋼琴的事,聽到覺得耳朵都長繭了。雖然覺得別人怎麼都想不到除了鋼琴以外的事讓他覺得有些不甘心,仍舊嘆口氣接受了現實。

一度中斷的旋律重新奏起,跨了心裡障礙的現在,設樂已經不再為這種當面的讚美或感嘆而有所動搖,若非紗音,他可能到現在都沒辦法下定決心回到古典樂界;只是他也再一次認知到,鋼琴對他來說就是人生,已經無法切割開來。他已經決定前進,不再回頭;一段音樂就這麼浮現在他腦中。

又合照完一張相,他正準備喘口氣離開時,聽見後面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;是一群學妹。 

「吶,就去問看看設樂學長嘛,搞不好會成功喔。」

「對啊,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,再不說的話就沒機會了喔。」

「可是,嗯--。」

「至少試著要看看扣子,如果拿到了那不是很棒嗎。」

設樂聽著後面的對話,微微皺起眉頭。扣子?是指制服外套上的扣子吧?他想道,完全不懂要那個東西有什麼用意,但是也不想就真的把扣子交出去給不熟悉的人。他猜測那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用意,想要藏起來,手頭上又沒工具割斷扣子的線。

「設樂學長。」空靈的聲音突然在他面前響起,心驚之餘他仍保持臉上表情不變。定睛一看,是那名無所不知,有名的占星少女宇賀神美代,上次段考前設樂想叫她幫忙猜題還被拒絕了

她遞出了一把刀片,貓般靈動的大眼注視著設樂:「設樂學長,你需要這個吧,借你。」

「妳怎麼會突然拿出這個?」

「星星告訴我,今天設樂學長會需要用到刀片。」

神秘的力量還真是不可思議,他簡單回答:「那我就先借走了。」

美代神秘地笑一笑,便回到花樁華蓮那邊;櫻井兄弟也和她們在一起,還有那名是他們青梅竹馬的少女。至於叫什麼,設樂目前想不太起來。

趁著沒人注意,後面那群人還沒下定決定來找他之前,他用方才美代借他的刀片把扣子一個個割下來。會全部割掉的原因是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要哪一個,乾脆全部都拿下來比較保險。

在他把扣子和刀片都收到口袋裡時,後面那人終於鼓起勇氣靠近他,叫了他的名字。

「設樂學長,我可以……」注意到設樂外套上扣子都沒了,不知名的學妹硬生生吞回後面的話,改口道:「可以跟你一起拍個照嗎?」

打量了她一秒,確定自己對這個人毫無印象,他答應了照相。

在和這名學妹拍完照後,紺野那邊似乎也告一段落,他朝設樂走過來。

「如何?難得一次拍這麼多照片。」

他嘆口氣,回答:「累死了。」

「不過今天都還沒跟紗音學妹拍到照,她到底是去了哪裡呢?」語畢,紺野看著身旁友人笑道。

感覺對方意有所指,設樂有點不耐煩地回答:「大概是那裡,要不然就是她們社團的教室。我離開一下,後面你幫我擋著。」

「嗯,晚點要記得回來,我想在離開之前跟紗音學妹合照一張。」

瞪了紺野一眼,設樂沒再回應,而是直接離開現場。

紗音神遊了好些時間,讓她回過神的,是手機的振動聲。還是祐一發來的,不過這次不是文字,而是一張照片。

不是畢業生的幾個人,包括她社團的人,花樁華蓮跟宇賀神美代等人都在照片中,唯獨中間空了個位置。她知道這是哥哥在叫她快點回去,別讓他們等著她回去拍照,她卻還想感受音樂室裡頭,設樂最後一天出現在校園裡的寂寥。

音樂室的門喀啦喀啦地拉開了。

「果然是在這裡,妳是有多喜歡這台鋼琴啊。」和初次對談一樣乾淨而清冷的聲音,不知不覺中距離感消失,且增添了些許溫暖。紗音回頭,設樂踏進了音樂室,反手將門帶上。

「我喜歡的不是鋼琴。」她反駁道。

「我知道。」

紗音心狂跳一下,急忙把話題帶開:「學長是要來彈鋼琴嗎?」

他沉默了一秒,「啊啊,是啊。」

她聞言立刻從琴椅上站起來,要移到旁邊椅子時,被設樂阻止:「妳就坐在旁邊沒關係,不用坐到別的地方。」

她不解地望著他,不確定設樂是什麼意思,又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。

他走到她身旁,牽起她的手要她坐下:「我彈琴時,妳就坐在我旁邊。別問了,坐下來就對了。」

她依言照做,在琴椅右邊坐下,設樂坐下後,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說是沒有。

「學長今天還是彈那首要比賽的曲子嗎?」

「今天不是。」他說,「最後一次在振翅學園裡彈鋼琴,妳有什麼想聽的曲子嗎?說說看?」

「我想聽的曲子……」她歪頭想了想,說:「學長知道D大調卡農嗎?」

他失笑:「當然,那是首很有名的曲子。」

「那麼,就那首。」她的希望,就暗暗藏在那首輪唱曲裡頭。一個小節追著一個小節,到最後又融合在一起,就像她希望自己能夠追上在前方的學長,並且能夠併肩而行一樣。

帕海貝爾的D大調卡農,在設樂手下呈現出不同風貌。不斷變化的基本旋律,讓簡單的八個音化成婉轉優美的清唱,在紗音耳邊嘹繞。她覺得鼻頭有點酸,能聽到這首卡農由學長來演奏,她心裡的激動難以言喻。

當卡農劃下句點,設樂又問了一次:「還有什麼想聽的曲子嗎?」

「卡農就夠了。」她滿足地說道。

「真是容易滿足,既然妳想不到要聽什麼,那接下來就隨我喜歡。」

原以為他會彈奏以往那首敘事曲,響起的前奏卻完全不同。緩慢而安定,和如同低吟般開場的敘事曲完全不同。但是,這是首紗音聽過的曲子,雖然她聽過的只是旋律,而非配合歌詞。

那首歌,叫做「奇異恩典」。

Amazing grace, how sweet the sound 奇異恩典,何等甘甜
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拯救了像我這般無助的人
I once was lost, but now I'm found 曾迷失,如今已被找回
Was blind, but now I see 曾經盲目,如今又能看見

曾經迷失,曾經盲目,而今因為紗音,他已睜開了心眼。稍早他想起的旋律,便是這首奇異恩典。如同她將希望藏在卡農裡,設樂也將想傳達的話隱藏在曲子中。即便,他們都知道對方不見得能明瞭。

平和的結束了演奏,紗音正打算要對曲子說些什麼時,終於發現了設樂制服外套上的扣子全部不見的事。震驚之餘,她變得有點結巴:「學、學長,你制服外套上的扣子呢?」

見她如此驚訝,他越來越確信要扣子有特殊意義在:「因為有女生想要,不過要扣子又沒什麼意義,難道有人專門收集高中制服的扣子嗎?」

看來設樂完全不懂要扣子在日本有什麼意義,紗音在安心之餘也有些失望:「我想,她們是要學長衣服上的第二個扣子吧。」

「什麼意思?」

「學長你看,第二扣子是最靠近心臟的吧?所以,如果能夠在畢業典禮上拿到男生制服上的第二顆鈕扣,代表得到那個人的心;簡單來說,那是要給特別的人的鈕扣。」

「果然有什麼特別意義,沒給出去是對的。」

「咦?」紗音傻了,沒給去但是外套上卻一顆扣子都沒有?難不成是藏到哪裡去了不成?

「給妳。」像是回應她腦中的疑惑,設樂從口袋中掏出早先割下來的三顆扣子,要紗音手伸出來後放到她手掌上。

「因為有人叫著想要,我覺得很煩就先藏起來了。」

紗音慢了一秒才能反應:「這個,給我好嗎?」都知道了鈕扣有特別意義,他還是給了;而且,怎麼會是三顆?

「因為是妳我才給的。」這句話表示得夠明白了吧?設樂心想,然後說道:「我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第二顆鈕扣,妳就全部一起收下。好了快點收起來,要好好保存,聽到沒?」

她低下頭緊握雙手,將那三顆扣子握得在掌心留下了痕跡,在她心裡也刻下了記憶。

「(學長的意思是……)」

良久,直到設樂想要出聲叫她時,她抬頭,語氣有點顫抖:「我真的,可以收下嗎?」

看見她這副模樣,設樂有些煩悶:「給妳就是給妳了,別再去想那些無聊的事。對了,紺野說他今天還沒跟妳合照。」

又過了幾秒,紗音漸漸展顏,帶著有些羞赧的微笑將三顆鈕扣收到外套口袋裡:「這麼說起來,我今天也還沒跟聖司學長合照呢,今天算是學長最後一次穿制服了吧,四月開始就要上大學了。」

想到前不久不停照相的時間,他嘆氣:「今天照了一整天的相,比上課還累……妳跟紺野照完相後我就要出校門了。」

「嗯,我想看著兩位學長離開學校的樣子。」

「啊啊,那走吧。」

離開音樂室時,紗音又回頭環視一次室內。在學校裡,和設樂有關的回憶,幾乎都是在音樂室裡發生的。她扶著門板,笑得平和。因轉身而輕微飄浮的及肩髮絲在離開音樂室的範圍後,門靜靜地關起,遺留下西斜的夕陽透過枝頭灑落。

他們在校門那裡找到了紺野玉緒,以及祐一等人。

在設樂跟紺野都對她說完會再聯絡後,她將手伸進口袋裡,握著設樂給她的鈕扣,靜靜地目送兩名學長離開校園。

畢業不是結束,而是另一個開始。

紗音總算對這句話有了實感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歡迎分享心得喔